猎云注:徐小平投资100%看人。他主要看三点:创始人的领导力、他的行业经历和团队组成。只要都是一流的,即便是没见过他也会马上给钱。 文章转自:中国基金报,记者:房佩燕。
徐小平是中国创业界和投资界的知名人物。曾经,他是新东方的“三驾马车”之一,助力新东方成为中国大陆第一家在美国上市的教育机构;如今,他是国内著名的天使投资人之一,真格基金的创始人,无数创业者的“伯乐”。
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4月,真格基金已经投资了600多个项目,其中有十几个独角兽企业。
近日,中国基金报对徐小平进行专访,他表示投资100%看人,主要看三点:创始人的领导力、他的行业经历和团队组成。只要都是一流的,即便是没见过他也会马上给钱。宏观上他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和创业者十分看好,相信中国未来一定会诞生类似BAT的新巨头。
投资向来是理性的、务实的和逐利的事情,但徐小平却恰恰相反,他感性、大胆,多次公开表示自己投资是“拍脑袋投资”、“100%看人”。
然而这看似无章法、无套路、直觉般的投资方式,背后其实暗藏着徐小平多年投资生涯练就的智慧和经验。
他投资了给他带来千倍回报的聚美优品的创始人陈欧,此外还有给他带来数百倍回报的世纪佳缘的创始人龚海燕、兰亭集势的创始人郭去疾、蜜芽宝贝的刘楠、小红书的毛文超等等。
中国基金报记者:有人说你是“拍脑袋决策”的投资人,你也多次提到过投资是100%投人,那具体而言,你是怎么“拍脑袋”选人的?成功的创业者有哪些共同的特点?
徐小平:在过去几年,我的确有不少项目是“拍脑袋”、20分钟就决定投资的,但这脑袋里储蓄了我多年投资生涯的智慧,储存着无数创业者大数据。我们大概算过,其实平均每个决定投资的项目,都是从2、300个项目中筛选出来的,决策过程其实需要极其剧烈的脑力和体力活动。
具体而言,投资我主要看三点:创始人的领导力、他的经历和团队。首先说说领导力,因为创始人需要招人、管人、有时候眼需要开人,他需要有能够影响他人的能力和魅力,同时在创业过程中,当不断遇到问题需要解决时,他要知道找谁解决。其次,他的经历需要有“正宗性”—即之前他做过这件事或相关的事情,这样创业的成功率会高很多。比方说俞敏洪就是十年北大,五年读书五年教书,这样的经验就让新东方成功的概率提高了。我本人回到新东方做出国咨询,因为本身就是留学归来,所以帮新东方学生出国实在是轻车熟路。最后是团队,如果创业是一个人的独孤搏斗,那太艰难了,很难成功。一个企业的成功取决于各个方面的能力,团队就是这种能力的综合体。
我们投过很多优秀项目,我没见过创业者,一看他学历、经历、背景、团队很好,不用说20分钟,即便是没见过他,哪怕”负20分钟”我们也马上给钱。越是这样决策快的项目,说明团队实在太优秀了,他们往往也做得更好。
中国基金报记者:投资的项目如果不大好,你会怎么做?
徐小平:这种情况真格基金遇到不少:当一个项目没钱了,我要不要继续给?我的决定主要基于对创始人的判断:公司的困难是因为一个具体错误形成的,还是因为创始人本身不适合创业而造成的?
如果是我们投错人了,比如缺乏商业意识的纯粹科学家,或者心胸狭窄的、不给同伴分回报的创始人,这就是创始人本身不适合创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退出。如果某家公司的低潮是因为犯了某个错误,错过某个机会,或者仅仅是因为预算不周全,现金流无法支撑了,但是创始人与团队都愿意学习纠错,再坚持一下、努力一把,还有成功的可能性,这种创业者我们还是会给与支持的。
徐小平有着用不完的激情和韧劲,他相信梦想、相信这个时代的中国是机会所在地,相信年轻人有无限的可能。而未来,中国一定会产生比BAT更大的巨头企业。
中国基金报记者:腾讯系、阿里系的创业公司现在称霸整个中国互联网独角兽市场,你觉得以后会不会有机会出现比BAT更大的企业?
徐小平:在美国,微软之后有苹果,苹果之后有Google,Google之后有Facebook,Facebook之后现在还有大量的创新公司,Space X,Uber、Airbnb……美国是反垄断法最早成型的国家,其所孕育的相对公平的创业土壤值得我们学习。对于中国创业来说,一方面要鼓励大公司做大做强,另一方面还是要有一定制度的反对不正当竞争、反对不公平垄断。我相信BAT不会垄断整个中国互联网市场。
事实上BAT永远处在新的挑战者的威胁之下,是他们不得不保持着巨大的活力和警觉。比如腾讯面对着今日头条的挑战,阿里面对着拼多多的挑战。
中国基金报记者:最有可能超越BAT的领域、最看好的大方向?
徐小平:不用说,人工智能领域、生物科技、以及消费领域都有机会出现大量独角兽公司。运用互联网技术、人工智能技术改造传统产业、智能制造这些领域也都有大把机会。中国创新创业方兴未艾,只是开始。
中国基金报记者:“独角兽”回归A股的话题,你是怎么看的?
徐小平:会成为趋势:哪个国家会把自己最优秀的互联网公司赶到国外上市?中国自90年代的创业大潮中便崛起了一批伟大的互联网公司,并一浪高过一浪,席卷中国。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在涌现创业奇迹,行行都在崛起创新巨头。创业创新,已经成为大陆青年人的一种日常生活方式,成为一种习惯。所以A股鼓励互联网公司回归和登陆,是一个了不起的决策。
中国的钱不比硅谷少,中国公司的估值不比硅谷小,中国创业公司成长性不比硅谷差。深圳、中关村就是是中国的硅谷,中国整个国家正在变成一个“大硅谷”、一个创业国度。事实上,中国的互联网公司已经牢牢占据了全球的前五、前十的位置。新的伟大公司正在一批批脱颖而出。
这种背景下,中国创业者却承受更多的委屈和风险,耗费了更多不必要的经历和时间,漂洋过海上市。所以政府需要在这一方面进行制度创新,中国资本市场应该向中国优秀的企业开放。
纳斯达克公司不盈利就可以上市,港股也开始了这个政策,但A股至今还做不到。
1996年,徐小平回国加盟俞敏洪创办的新东方、三驾马车开始了一段辉煌的创业奋斗。十年后新东方在美国上市,这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一生中的事业巅峰。然而徐小平却仍在继续打拼,2006年转型做投资人,很快成为国内著名的天使投资人。
中国基金报记者: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做实业成功的人退出以后,都转型做投资,你怎么看这种现象?
徐小平:创业是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所以一般创业成功的人,很少有会愿意再次创业。其中,大多数人都去做投资了。比如说创建PayPal的Peter Thiel,将其公司卖掉之后就成为了美国著名的风险投资人;比如说Paul Graham将自己创办的公司以几千万美元卖给雅虎之后,创建了YCombinator,成了硅谷最著名孵化器。他以投资人、创业导师的身份,帮助新的创业者创造新的机会。这是一种人性的常态:做完难的之后大家都希望做一些容易
当然有个例外,埃隆·马斯克ElonMusk,但他不是人(笑),他是钢铁侠,是异类。
中国基金报记者:做投资投到好公司的感受是什么?最痛苦的时候又是什么?
徐小平:投到好项目当然是幸福的。作为投资人,我的成绩单就取决于我有没有投到好公司,我有没有为我的LP取得高回报。无论是我作为天使投资人,还是真格基金作为早期投资机构,回报依旧是衡量我们成败的最重要标准。
痛苦是“接着还想投到下一个好项目”的心态,或者“别人投到了你却没有投到”的境地:你会纠结、会焦灼。所以一旦上到天使投资人这一辆战车,就很难停下来,因为每投一个一百万,都有可能带来一个亿的回报、十个亿的回报;当然,也有可能一百万最后血本无归。天使投资风险很大。但是,在中国这样一个伟大的市场和时代,我们还是无与伦比地看好这个时代的创业者和这个时代带来的伟大机会。
中国基金报记者:做实业和做投资,哪一个你觉得更难?他们所带来的乐趣和成就感,你觉得有办法去比较吗?
徐小平:创业带来的满足感大。人类为什么要爬山?我一直搞不清楚。山上也没有果子吃,如果是为了登高望远,每一架飞机都飞得比珠穆拉玛峰高。后来我想,爬山其实就是一种对人类意志和毅力的极限挑战,你征服了它,就能得到快乐—创业就是这种过程,当投资人体验不到这种极致的成功感,毕竟,创业成功,主要是创始人的功劳。
中国基金报记者:所以对于你而言,目前体验到的就是资本回报的满足感?
徐小平:我其实在创办真格基金之前已经个人投了近100个项目,有了很多很好的回报。我为什么后来要跟王强一起创办真格基金?因为我想把我的投资经验体制化、机构化,以帮到更多的创业者、培养更多的投资人、顺便践行我们推崇的新的商业文明。这是我在2011年底决定做真格基金的原因。做真格基金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创业。
中国基金报记者:真格基金带来的满足感和之前在新东方带来的满足感,两者之间可以对比吗?
徐小平:无法比较。新东方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你看着它成为行业领袖并为之付出了心血、得到了回报,这是人生最伟大的体验,是一种真正的满足感。而在真格基金,我们每一次都能从创业者登顶的过程中分享到他的胜利成果,但是毕竟我们没有陪他们一起登顶,我们永远体会不到他的那种征服了千难万险之后,珠峰归来的自豪与欢乐。
毫无疑问,投资人有压力、有苦恼,但是投资人的困顿状态、艰难程度远远不如创业者。所以,真格基金愿意做创业者的拉拉队,为他们的奋斗摇旗呐喊,遇到投缘的再顺便给点钱……